白白soso

阴阳先生:平行世界(上)

gemiviolet:



我终于朝我最爱的幼驯染养成系下手了 ///></// 羞涩地捂脸~~~~




标题其实是另一篇文,还没写完,写到一半脑子里冒了个泡,整出这么个番外不叫番外的玩意儿,于是是真正的“平行世界”了……实际上设定也好世界观也好,和那篇文一点关系也没有。




纯属个人YY!别当真看!崩是正常的!文中樱花年龄大概从5-20岁,柚子比他再大个20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差很多,但是就霹雳里动辄几百上千岁来说,这个不算什么了=3= 啊把文里的樱花当成小樱花看也可以……心虚……




这个“番外”放完就放正文了,正文真的和这个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笑哭)——好吧可能勉强有个五分钱的关系……














枫岫有时会想,如果当时他没有从火宅佛狱捡回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四魌界的历史,会不会就此改写了。


 


彼时他还不叫枫岫、不穿紫色、不拿扇子、也没有一点神棍气,不过为了便于指代,还是继续叫他枫岫主人吧。


 


彼时,他和无衣师尹同位从秀士林拔得头筹,出师自立门户。师尹勤勤恳恳、危言危行,怀揣着治国的宏图大志,步步谨小慎微;枫岫则两袖清风、随遇而安,眼看着同门师兄已经进入慈光内阁,广招门生,自己依旧游手好闲,闲来写几篇散记,大部分的时间,或是宅居、或是远游,等师尹门徒满天下的时候,他也将四魌界中的三界游玩的差不多了。


 


枫岫站在杀戮碎岛的边境上,脚下是黑沉的咆哮的海水,再往北望去,便是一片彻底的漆黑,天空连一丝亮色也寻不到了。


 


火宅佛狱,在四界中是一个鲜少被提起的名字,并不是有什么禁忌,而是其他三界都知道,那里什么也没有,连阳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能有什么令人惊叹的奇景?就算那里侥幸有人类存活,八成也是形容猥琐、乏善可陈,说不定有一天就在内讧或贫瘠中无声无息的死光也说不定。


 


枫岫远眺眼前望不到边的黑暗,确实如传闻所言,连天空都是黑色的,像一个巨大的盖子,阴沉沉地压在那片狭小险恶的土地上。他抿起嘴唇:不然,就不去了吧,就此回头。换个方向,就会有看到愈加灿烂的阳光,心旷神怡的美人美景;家中的仆从必然已经备好了最上等的雨前清茶,等自己回去享用。


 


他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的动作做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身后的景色,与他来时别无二致,令人兴味索然——难道就要止步于此,说好的四界游历,偏偏要留下这最后一个缺憾吗?


 


这么想着,枫岫心中并无期待,纯粹是抱着一种完成拼图的心态,毅然越过了那条边境线。


 


……确实是与其他三界不同的奇景啊——这是他走在佛狱险象环生的土地上,心里默默咋舌的内容。


 


如果之前那些都是游山玩水,那现在经历的,应该叫闯关才对,在慈光之塔生疏许久的武艺终于派上了用场,从来只沁染着淡淡墨香和茶香的修长十指,第一次沾上了腥臭的血气;金银丝线缝制的一丝不苟的华丽长袍,很快也被尖锐的荆棘剐的破破烂烂。枫岫懊恼的很:这什么破地方,果然不该来的。


 


眼前峰回路转,令人窒息的幽暗森林中,忽然闪现一大片刺眼的粉红色,悠悠花瓣,翩翩飘落,如此美景,于此地却显得突兀,活像是一群狰狞的怪兽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披轻纱的美女。


 


是樱花啊,如此险恶的环境中,也能生出这种娇柔脆弱的植物吗?


 


枫岫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分明看见,那片迷醉诱人的花海中、地上铺的厚厚一层花瓣、宛如柔软的毛毯包裹下,有一个小小的、苍白的、却糊满鲜血的人影。


 


“他”的身上落满了花瓣,密密匝匝地包裹在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上,连紧闭的眼睛和嘴唇都恨不得翘开、钻入身体、吸吮血肉。这些娇美的粉色花瓣,此刻看来竟如附骨之蛆,肆意享用着其中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令人不寒而栗。


 


枫岫抬掌,微微发力,掌风悄无声息地席卷过去,将地上的、连同树上的花瓣系数吹起,疾风骤雨般没入了丛林深处,只有附在地上那个影子上的那些依旧黏住不放。枫岫走近,才看清原来细小的花瓣根部,竟然都是一枚枚长着倒钩的尖刺,牢牢地挂在那个人的皮肤上,蒂部已经被血染的一片殷红了。


 


枫岫不想触碰这些食人花,只是将手掌虚虚地浮着,看着那些花瓣在内力下凋零枯萎,一点点剥落下来,这才露出了下面那个“人”的真实样貌。


 


……原来是个男孩,看起来才五、六岁,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显得幼小,因为他真是太瘦了,紧阖的眼皮因为失血而发青,皮肤上还残留着无数食人花啃噬过的伤痕,苍白的脸颊几乎凹陷进去,完全没有孩童该有的圆鼓鼓的讨喜面貌。


 


可却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啊——枫岫看着那张饱受摧残的小脸,在心里下了这样一个定论。


 


纵然是狼狈到这份上,依然能看出眼角上挑的风流,浓密的睫毛在眼眶下压出黑色的阴影,薄薄的嘴唇勾勒出秀气疏离的轮廓——并不可爱,在小孩子里,应该算是“漂亮”的那一型了。


 


枫岫有时会这么琢磨,当然他打死也不会说出来——是不是就是因为那张好看的脸,自己当时才会稍稍触动了一下,激发了恻隐之心,以至于弄出后面那么多事。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在这种破落烂泥的地方。


 


——明珠蒙尘,暴殄天物。


 


他鬼使神差地把那具软绵绵的身体托起来,自语般轻声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真是个君子啊。”


 


天地良心,枫岫主人当时认真只觉得自己是个路见不平的正人君子,绝对没有后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


 


他抱着小孩准备离开,不经意却瞥见樱花林的边缘站着两个人,一黑一白,像一对沉默的黑白无常一样,悄然注视着自己。


 


也是两个差不多的大的男孩,和自己手上这个长的并不像。当时枫岫还不知道佛狱的人皆有副体,但他心底隐隐有种预感,这两个小孩,和刚才樱花林中那个,必然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甚至是比家人、血缘更加密切的关系。


 


两个小孩一直没说话,就这么鬼影一样阴郁地注视着他,眼神中混合着恐惧、憎恨、还有更多言辞难以解释的情愫,看得枫岫竟然脊背发冷,仿佛一瞬间,自己就从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变成了强抢童男童女的阎王恶鬼。


 


大概是这孩子的兄弟吧,他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种最为可能的解释,稍稍宽慰一些,又冲那两个小孩抱歉地笑笑:“……对不起,我一次带不走这么多人。”


 


两个男孩没有什么反应,默默牵起了彼此的手,紧紧握住,像握住与这世间最后的一丝纽带那样,终于完全消失在了身后的密林中。


 


枫岫还没彻底糊涂,就算火宅佛狱此刻在他心里就跟个落后的食人部落似的,随随便便把人带离国境也是不合规的——所以他向慈光打了个报告,把那些繁琐的手续都甩给了无衣师尹。


 


最后,官方给出的合法移交名义是“游学”和“培养”,这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最长可以在慈光之塔居住十五年。对此枫岫表示无所谓,反正是一时的恻隐之心,等他清醒,去留自便。


 


于是等孩子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与昏迷前截然不同的两番天地了。他噌地从床上坐起来,又因为低血压和低血糖咚地栽了下去,脑袋撞在床沿上疼的发晕,第一反应居然是拿手紧紧捂住嘴,没发出一点声音。


 


枫岫没和这么大的孩子相处过,秀士林和贫士林的子弟大多老成持重、恭谦有礼,是以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原生态的反应,不禁笑出声来。


 


男孩这才看见他,眼神锐利而警惕,仿佛眼前这个俊美的天神一样的男人,和黑暗森林里那些吃人的妖兽异植没什么不同。


 


这是常年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养出的生命,浑身长满尖刺,不会轻易亲近别人,更不会轻易信任别人。


 


枫岫从容地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渴吗?”


 


再不相信别人,也知道不喝水要渴死的。男孩谨慎地接过那只青瓷杯,一边审视枫岫的动作,一边小心翼翼地送到嘴边——第一口只是轻轻舔了一下,然后他的眼睛明亮了一瞬,走神间已经迫不及待地把一整杯灌进了肚里。


 


水里加了一点糖,只是一点点白糖,对于这个饱受饥寒的孩子来说,仿佛已经是无尚的美味了。


 


枫岫先生没带过弟子,却很懂人心,先是一杯糖水,然后是一碗加了肉末的粥,小恩小惠,循序渐进。不过小半天功夫,那个不久前还视他如毒蛇猛兽的孩子,已经开始自暴自弃地接受他给的任何东西了。


 


枫岫本人只觉得新鲜,见多了无衣师尹手下那些比自己还老成持重的弟子,带带这样原生态的小孩,也别有一番野趣。


 


男孩吃饱喝足,被人带下去清洗干净,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人模人样了。洗掉一身血污,枫岫才发现他的头发是淡淡的泛着粉光的银白色,此刻正整整齐齐地别在耳后,衬出清俊的五官和修长的脖颈——原本应该是温软可人的样貌,却因为神情中融入骨髓的戒备和老练,多了几分清冷,少了几分亲近。


 


刚才在外面,肯定已经有人跟他讲过枫岫的身份和慈光之塔的规矩了,此刻男孩背着手站立在房间中央,看起来有些紧张,耳根发红,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别人帮自己洗漱。但就是这样慌张的情况下,他的脊背依然挺得很直,骨相上佳,就算扔进秀士林那帮学徒中,看起来也绝不逊色。


 


枫岫很满意,默默点点头,心想无衣师尹从一堆慈光子弟中挑选门生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跑一趟穷山恶水,都能捡回来一颗夜明珠,这才是本事呢。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回答:“FU YING。”


 


“怎么写?”


 


“不知道。”


 


枫岫:“……”他高估食人部落的教育水平了,男孩不会写字,八成也不识字。


 


他琢磨着那两个发音,脑海中突然掠过那片粉色的食人花海——如果忽略花瓣后吸血的利齿,原本该是多美的一番景色啊。于是枫岫命人拿来笔墨,提笔写下“拂樱”二字,递到男孩手里:“从今天起,这便是你名字的写法了,明白吗?”


 


男孩把那张纸横过来竖过去看了半天,最后给出了一个非常符合五岁孩子心智的中肯评价:“——笔画真多”。


 


枫岫忍住笑,拿出先生训人的神色吩咐道:“你拿下去,抄写一百遍,把名字写会了再来见我。”


 


研磨润笔自然有人帮拂樱做,最多需要教他一下执笔的姿势,这种事不用枫岫自己做,随便一个书房的下人,都可以代劳。


 


半天之后,拂樱听话抱着一叠纸进来:“我写好了。”


 


枫岫将那叠“功课”拿过来,一张张漫不经心地翻着。字迹并不算好看,但是一笔一划干净利落,纸张平整没有沾染墨水脏污,就第一次学写字来说,算是做的相当好了。于是他点点头,抽过一张白纸,道:“现在你在我的面前,再写一次。”


 


拂樱执笔,神情专注,屏气在纸上写下第一笔……然后枫岫的表情猝不及防僵硬在脸上。


 


他瞠目结舌,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将汉字倒置着写出来的。原来拂樱刚才练字的时候,一直把字帖放倒了,那帮下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看好戏的心思,居然都不提醒,眼睁睁看着他像画画一样,把“拂樱”两个字倒过来写,翻来覆去练了100遍!


 


躲在门口偷看的仆从掩嘴耻笑,拂樱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能从那些讥讽的眼神中猜出点什么,瞬间红了耳根,攥着衣角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枫岫不动声色地把纸放下,夸奖的话和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产生了一点自我怀疑,是不是给自己挑了一个过于高难度的任务了。


 


——不过换个思路,至少证明拂樱在绘画上还蛮有天赋的啊。他自暴自弃地想。


 


第二天,拂樱就发现身边的仆从都换人了,昨天恶意戏弄人的那帮不见了,换了几个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除了照顾饮食起居,连看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而慈光之塔的藏书室内,连续好几天,都有秀士林贫士林的学子躲在几丈之外窃窃私语,看着他们心中仰慕的枫岫大神,挤身在狭窄的启蒙读物区里,找学童读物找得挂了满头蜘蛛丝,简直可算作慈光一景了。


 


 


枫岫也很无奈,一般慈光之塔的孩童到了拂樱这个年纪,四书五经都背会了,天赋高的已经可以出口几篇简单地政论,拂樱却还大字都不识几个。某次他捧着儿童读物走过竹林,被下班的无衣师尹抓个正着,指着他脑袋上的蜘蛛丝大笑,说师弟我竟不知你这么喜欢带小孩,怪不得慈光之塔的子弟都入不了你的眼,原来是他们太早慧了,不能满足你挑战自我的决心啊。


 


枫岫简直想跳进河里溺死,第一反应就是把书一扔,然后把拂樱送回老家,自己闭关个三年五载,等大家都忘了这茬事再出来。


 


然而他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某天他路过拂樱的房间,无意间发现床底竟然摞满纸团。枫岫好奇地打开,发现一张张纸上,写的都是“拂樱”两个工整的大字,墨迹穿透纸背,难以想象写字的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深仇大恨般在纸上一次次写下自己的名字,再把它们揉皱一团、弃如敝履的。


 


枫岫不动声色地把纸团放回去,感觉自己大概是不小心,踩到对方心里最不想让人撞见的一块地方了。


 


然而表面上两人什么异常都没有,枫岫每天布置的功课微妙地维持在一个不会把拂樱累死的量上,然后在每天清晨,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看着他房间里的灯终于熄灭,一时三刻之后,又重新开始新的一天。


 


拂樱在慈光的第一年是隐忍而沉默的,深居简出,话都很少说。可是外面一颗八卦之心无处安放的莘莘学子,早已把各种风言风语传得满天飞了。有人说枫岫是故意和无衣竞争,你在慈光桃李满天下,我偏找一个外人来传授;有人说枫岫只是图个新鲜,毕竟这位大神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更难听的,甚至有说枫岫煞费苦心地从穷乡僻壤捡回一个漂亮男孩,哪里是要带弟子,根本就是准备养大了做兔子。


 


对于这些风言风语,枫岫摸了摸下巴,认为拂樱应该听不懂“兔子”是什么意思,然后就采取了随他们去的态度。


 


终于,经过几年的头悬梁锥刺骨,拂樱认全了几千个汉字,背熟了古籍经纶,通读了九章算术,学会了礼乐骑射,可以正式入学了。他的出身不好,只能入贫士林,然而因为天资聪颖,甫入学便是入高等学堂,跟一帮大自己一圈的孩子一起学习。


 


枫岫很是松了一口气,自己闭着眼睛挑的小徒弟,好歹没有真的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干出“一是一划,二是二划,万是一万划”这种蠢事来。他知道慈光之塔的学子爱攀比家境,贫士林比秀士林还爱攀比,于是拂樱上学的第一天,特意命人准备了一身像样的行头。在慈光之塔养了几年,拂樱褪去了刚来时那股病怏怏的青气,脸颊丰润起来,肤色白皙,像个雪堆起来的玉人。他穿着那身新衣服,也看不出好坏,只是挑起眉毛说:“听说入学第一天都要为师傅搬桌扫地,到时候弄脏了衣服,你可别怪我。”


 


枫岫笑道:“不打紧,弄脏了我再给你换一件。”


 


他原本不必这么刻意,就算不精心准备,以他日常的精细和事儿逼程度,拂樱的吃穿用度也是百里挑一的好。但是第一天上学这种大事,他还是难免更挑剔一些,不光为了拂樱,也为自己,为了前几年他们受过的那些风言风语、捕风捉影。


 


——可惜有件事情他还是没算到。


 


拂樱穿着锦绣新衣上学的第一天,回家的时候,表情臭的像被人塞了三斤屎,硬邦邦地问道——“他们为什么都叫我兔子?”


 


“噗——”枫岫一下子没憋住,嘴里的茶喷了个方圆百里。他掩饰地拿过帕子,优雅地擦拭着身上的水渍。“因为……”这真是尴尬了,枫岫主人长这么大,没遇到这么哑口无言的情况。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因为你年纪小,长得又可爱,他们才说你像兔子啊。”


 


天地良心哦,枫岫主人这辈子到现在乃至往后几百年,都没有说过这么鬼扯的话。直到时光流转,等他遇见已经淡然称呼他为“好友”的拂樱斋主的时候,才突然再次点亮了这项技能。


 


拂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奋力挺直了不足五尺的身躯,傲然道:“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被人说‘可爱’?”


 


“那你——”枫岫被他的态度唬得一愣,“那你想让他们怎么看你?”


 


拂樱无声地冷笑一下,没有说话,抱着书本转身就进书房了。


 


年末考核的时候,所有的比试,拂樱都名列前茅。枫岫某次路过考场,碰巧赶上骑术和射箭的考试,拂樱胯下那匹骏马对他的身形来说明显太大,双脚都是勉强才能够到马镫,但他目光如炬,毫无惧意,劲瘦的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勾勒出俊美的肌肉线条,扬鞭驰骋间突然回身拉满弓,离弦之箭正中靶心,引得一些旁观的考生都起哄叫好。


 


枫岫在马场边缘,原本只想看一眼就走,眼神却怎么也无法从马背上那个昂扬的身影上移开。拂樱连续三次正中靶心,满分通过,眼中却无一丝笑意,仍是紧紧抿着嘴唇,面对身边的起哄和喝彩,也没有露出任何喜色。


 


不过是争一口气罢了,他是个外人,表现再出色,也不会在慈光的历史上留下蛛丝马迹,更不会威胁到身边这些人的地位和前途,所以他们才会不吝惜自己的掌声,而看着拂樱的眼神,却明明白白流露着不屑和轻慢。


 


现在再风光又怎么样?用不了几年,这个人就要回到自己的老家去,那个荒凉恐怖、一无所有的地方,到时候是被毒虫吸干、被猛兽吞食、还是被人杀死,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锦绣前程。


 


只有枫岫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个几年前奄奄一息,被自己从食人花下救出来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长成青葱玉立的少年了。


 


考试结束,枫岫难得决定夸奖拂樱一下,让他高兴一点。谁知在考场周围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人,直到绕到后面一处偏僻的角落,才看见还穿着骑射装的拂樱在那里,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子。


 


女孩穿着贫士林的衣服,年纪看起来也就是刚入学,手上的伤口一看便是在射箭时误伤到了自己。拂樱坐在她身边,正低着头帮她包扎伤口。


 


慈光之塔的女性地位也就比杀戮碎岛好那么一点,这个女孩容貌普通,射箭都能伤到自己,想来学业也不出色,唯独因为年纪小,又在低声啜泣,无端添了几许楚楚可怜的弱质风流。这种平庸的女孩子,在学堂里大概是免不了被欺负的,说起来倒能算跟出身不好的拂樱同病相怜,怪不得——


 


枫岫脑中突然闪过一丝莫名的怪异感觉,手指微微抖了抖,随后便大步走了过去。


 


女孩先看到他,瞬间一个哆嗦,眼中畏惧与憧憬并存,枫岫在慈光之塔本就是个传说人物,跟他平起平坐的无衣师尹已经快要入主政局,像自己这种贫士林的低等学徒,平时应是看见都要垂首退避的,更何况这么直接面对面的对峙——


 


枫岫却没看她,而是径直走到拂樱面前,冷然问道:“你的功课都做完了么?”


 


拂樱一愣,今天所有的考试刚刚结束,自己每门都拔得头筹,再说还没到放学的时间,枫岫问的这个问题什么意思?但好歹是自己的师傅,无理取闹也不能不理,于是他很老实地说:“还没有。”


 


“没有还不快点回去,躲在这里鬼鬼祟祟,想干什么?!”枫岫怒斥道。


 


拂樱简直莫名其妙,而身旁的女孩已经像只风中的小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那天之后,那个女孩就从学堂里消失了,据说是受不了读书的压力,决定从此女红女德为伴,一心一意准备长大嫁人。


 

枫岫不知道这件事,或者他知道了也不会想多。那天在场三人,恐怕反而是那个“资质平庸”的小女孩,用女性天生敏锐的第六感,第一个察觉出了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和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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