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soso

【枫樱】吞风吻雨

洛云凡:

       破镜重圆梗,没有后续了,今天份的第二更。


       现代掺杂黑帮背景


 


  夜幕悄然降临,喧嚣的城市在明月的照拂下归于平静,高楼上唯一亮着的窗口成为附近黑暗中仅存的光明。


  “咚咚……”短促有力的敲门声响起,扰乱了夜色的宁静。


  “请进。”坐在办公桌前的年轻男人垂眸注视着手下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眼皮都未曾抬起。


  盛满咖啡的白色瓷杯摆放在男人的手边,热气腾腾的褐色液体里还有细微的漩涡在打转。


  “谢了,无执相你先回去吧,我这里只有最后一份文件了。”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黑钢金边的钢笔在他手中透露出一股无端的华贵。


  听到男人吩咐的人没有走出门,收回险些碰到手背的手指垂首站在男人身旁,暗藏心痛的眼静静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嗯?还有什么事吗?”男人快速扫过最后一份文件,潦草字迹签下自己名字,这才终于抬头看向身侧站立的人,准备合上笔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转回头的瞬间,眼里多了几分冷意。


  “拂樱……”


  “夜深了,大作家有什么事明天请早,现在请回去休息吧。”公式化的语气截断了枫岫未出口的话,枫岫沉默片刻轻叹口气,伸手将背对他收拾书桌的人拥进了怀中。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所以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句话……我很想你。”


  本已经打算推开的手停了下来,搭在环绕自己的臂膀上,久违的温暖笼罩身躯,在这略带寒意的深夜让他无故生了些许贪恋。


  这份温暖,他曾拥有过,在他亲手推开之前。


  “枫岫,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三年了。”略带无奈的声音里深藏细密的疼痛,搂着他的人手臂僵了一瞬,把他搂得更紧了几分,低头埋在他肩上闷闷出声。


  “我知道。”


  枫岫和拂樱离婚的那天,雨大的好像要淹没世间一切伤悲。


  因为国内医疗水平暂且无法治愈眼疾的枫岫过上了盲人的日子,每天都需要待在医院里躺着输液,借此缓解眼部剧烈的疼痛。


  拂樱那张离婚协议书就放在他病床旁,从拿到那张纸到他下定决心签名,过了整整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拂樱都不曾来看过他。


  黑暗总是能激起人心中最深层的恐惧,哪怕是枫岫也不例外,自从模糊的影子也化作无边无际的黑暗之后,他常常感到一种蔓延身心的无助感。


  他很希望在这样不知前路的迷茫时刻,能有一个人握住他的手,可以让他清晰感受这个人的存在。


  只要有他在,纵然前路黯淡无光他也坚信自己始终不是一人独行。


  可惜在这个迷惘期间陪伴他的不是他最期望的人,这份炽热的渴望也就散去了大半的温度,残留下的那点余温不足以烧动内心的悸动,却也足以让他对此产生歉疚。


  无法回应的感情总归是一场说不出的亏欠。


  他人给予的温度暖不了失落的心,爱慕之人的不闻不问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青年成名的孤傲作家仔细斟酌利弊之后,选择了一条同心底的人背道而驰的路,请代理律师在那张薄薄的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他们同行的路在那之后走上了分歧,渐行渐远。


  枫岫移居到海外接受最新科技的治疗,拂樱回到了那个他离开的黑白混杂世界,背负上那些他曾一度想要放下的责任。


  重任压到肩背之上,原本和枫岫一起过习惯闲适生活的拂樱忙了起来,尚不适应的工作让他顾不上自己身体,短短一年的时间清瘦了不少,和枫岫一起买的衣服穿起来宽松了许多。


  等到后来终于适应了在黑白两道切换身份,他也没有心思去把失去的体重给补回来。


  自从不用再担心某个懒虫没饭吃之后,他再也没有按时吃过饭,基本都是什么时候忙完了什么时候吃。


  这样的三年过了下来,枫岫再次看见的他自然清瘦许多。


  垂下的眼还带着心底留存的感情,那是他在三年前下定决心埋到心中牢笼里不再触碰的光辉,仅属于青年时那个不顾一切,顶撞父亲,离开家族也要结婚的拂樱。


  枫岫的怀抱对他来说并不是牢不可破的禁锢,他可以很轻松地推开这个人,但他不想这么做。


  他没办法欺骗自己,他的心里仍旧渴望这份独属于他的感情。


  黑道上人见人怕的小侯爷在此刻看上去是这样的平凡,不过是个贪慕温暖又在漆黑沼泽里挣扎的普通人。


  “我知道了,走吧,我送你回去,眼睛才好不久不是吗?”微凉的手指掰开了那个人拥着他的手,拂樱将最后的文件收拾好,披上自己的黑色风衣,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慢慢往外走,自始至终都不曾看过他身后的枫岫一眼。


  不知抱着怎么样心思的枫岫站在原地,藏在阴影中的脸神色不明。


  拂樱这一辈子活得很随心,活在责任里还是活在悠闲生活里,从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哪怕三年前和枫岫离婚,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事情。


  他年少时怀着一颗赤诚的心跟着枫岫离开家族,又在最后捧着一颗冷到再没有温度的心回到家族。


  枫岫的眼疾来得太不是时候,拂樱自主创业的公司出现了很严重的资金链问题,他们俩积攒的那点积蓄几乎全用到了这次危机之中。拂樱忙了整整三个月,等到终于能有一口喘息的时间时,他才关注到枫岫离失明不远了。


  原本只是轻微模糊的眼已经模糊到了看不清眼前的物体的程度,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都是仅有颜色的斑驳碎片,伴随而来的还有难以形容的疼痛。


  他心里顾念拂樱的身体和公司,没有向拂樱提过一星半点关于眼睛的事情,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懒得出奇的人,平时能不动就不动,鲜少给拂樱发短信打电话。注意力几乎都放到公司的拂樱自然没有发觉他的异常,如果不是那天他一不小心没踩稳,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拂樱甚至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送去治疗时,枫岫的眼疾太过严重,国内没有有效的治疗方式,只能用目前拥有的仪器勉强保持他目前的视力。


  高昂的医药费和枫岫疼痛时险些抓伤自己的过激行为成了拂樱的又一个难题。


  他一方面又要来到医院照顾枫岫,一方面又要尽快增加收益为枫岫支付医药费,一时之间他忙得焦头烂额,将近一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双眼下面都是清晰可见的乌青。


  把拂樱近况猜了个七七八八的枫岫不忍心他过得这样劳累,渐渐地不再让拂樱到医院照顾他,通晓枫岫心意的拂樱强压着心底的担忧,尽量将注意力放到了工作上,去到医院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双目近盲的枫岫身边离不开人,拂樱便请人找了个护理陪侍在枫岫的身边,以便能够及时注意到枫岫的需求。


  护理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正是容易躁动的年岁。枫岫本就生的帅气,再加上不俗的言谈,即便不是他刻意去招惹小姑娘,小姑娘还是不可抑制地对他动了心。


  为了枫岫的安全,拂樱从没有把他们的关系公开过,对外宣称也只是合宿室友,拂樱在外奔波的时候甚至不会把婚戒戴在手上,除了枫岫那一张藏在隐秘处的结婚证,几乎没有任何证明可以说明他们是一对法律上的合法同居者。


  怕钻石婚戒伤到因为疼痛挣扎的枫岫,拂樱在照顾枫岫的那一个月就把他手上的戒指取走了。


  小姑娘并不知道面前的枫岫已经结婚,更不知道那个偶尔会来探望枫岫的雪发青年是他的婚约者。


  眼盲的枫岫看不到小姑娘的神情,只有依稀的感觉能够猜到他似乎陷入了某种麻烦,三番四次想对拂樱说明都碍于小姑娘在场不好明说。


  拂樱不喜欢枫岫在外说明他们的关系,那会给枫岫带来危险。


  这种不能公开的关系成了之后两人争吵的导火索。


  生活的重担压得拂樱几近窒息,精神状态在那一段时间绷到了最紧,什么小小的波动都能牵动他的情绪,但他又不愿枫岫为他担心,从来不把这些事情告诉枫岫,说话时候都换成了小心翼翼的口吻。


  这让本就心生愧疚的枫岫越发难以忍受目前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尽管他很努力地控制和拂樱交谈时候的语气不要显出什么破绽,但还是偶尔会因为几个不小心的词触碰到拂樱敏感的神经。难以控制自己情绪的拂樱用到了许多伤及枫岫自尊的词,本来还能忍受的枫岫也忍不住开始回嘴。


  两个人的争吵和矛盾越来越多,每次争吵后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拂樱想起枫岫目前的遭遇,内心更加痛苦不堪,想道歉又怕再次争吵打扰到静养的枫岫。


  一个不能说,一个无法说的境地让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相爱的两人对彼此感到越发陌生。


  他们最后一次争吵是在枫岫对拂樱说想要停止治疗的时候,一直期望枫岫能好的拂樱自然不同意,固执己见的两个人吵得难解难分,枫岫一气之下把那张代理律师代笔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扔在了拂樱面前。


  他不想再拖累拂樱,如果这辈子只能活在黑暗的世界里,他宁愿放拂樱离去,让他能生活得自由和开心。这段时间以来拂樱的疲惫和异常他不是毫无感知,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抚拂樱,归根究底,源头都是他。


  怒火还未消去的拂樱直接撕了那张离婚协议书,揪着枫岫的衣襟险些一拳打下去,最后还是强忍着冲动松开手,转头离开了病房。


  身心俱疲的拂樱独自一人在家里抽了很久的烟,双眼满是血丝,看上去憔悴不少。


  怀念起他和枫岫大学时光的拂樱抽完最后一口烟,走进了厨房洗手给枫岫做午餐。


  医院提供的饭食不差,但是枫岫不喜欢,枫岫喜欢吃的一直都是拂樱亲手做的饭,可自从拂樱开了自己的公司之后就再没有空为他做饭了。


  想让枫岫吃点好的顺便认真谈谈的拂樱花了一个多小时,做了许多清淡又不会无味的菜色,翻出那个他和枫岫最穷时候枫岫买的便当盒,仔细摆弄了许久才提着便当坐地铁到医院。


  为了给枫岫付医疗费,拂樱卖掉了父亲送给他作为十八岁生日礼物的跑车。


  他还没推门,就隔着玻璃看到了小护理在给枫岫擦拭额头上的冷汗,还有落在枫岫头上的亲吻。


  枫岫没有推开她,准确说,应该是没有力气推开她,疼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拂樱低头望着手里提着的便当,心里的酸涩化成了细密的疼痛。


  他在这个人风光霁月的时候走到他身边,现在他正在深渊里苦苦挣扎,而他却没法在这个人最痛苦的时候陪在身边。


  他怎么能怪罪这个人无法忍受他的坏脾气,又怎么能原谅这样的自己?


  再次落到绝望阴影中的拂樱呆呆看着手中掏出的手机,这一次再没有人会抱住他,拉着他郑重地告诉他,没有关系,无论光明还是黑暗,我同你一路前行。


  枫岫的眼睛在国外已经有了有效的治疗方案,只不过尚未公开这个技术,只要拂樱父亲的一个电话,枫岫的眼睛就可以获得治疗。


  他在当年决定嫁给枫岫时离开了家,父亲给他留了最后一条路。


  只要他放弃枫岫回到家里,什么要求父亲都会答应。


  喉头苦涩到舌尖发麻的拂樱重重阖上了眼,片刻后睁开的眼底都是一片冰冷。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许久不曾联系的电话。


  “父亲,凯旋侯回来了。”


  那个便当盒被主人无情地抛弃到了街边的垃圾桶。


  枫岫也在那一天收到了来自拂樱的离婚协议书,之后就是漫无边际的等待。


  等到他心死,终于签下协议书。


  枫岫没有接受来自拂樱父亲的治疗邀请,他只是请小护理为他拨通了他堂兄无衣师尹的电话。


  “你要和慈光的楔子结婚是吗?”


  厚着脸皮蹭上了拂樱车子的枫岫坐在副驾驶看手机,沉闷的口气听起来有些暗藏的喜悦。


  “嗯,父亲一年前去世之后,慈光就来找我商谈一些事情,比起碎岛,慈光更有合作的空间。”


  轿车停在枫岫曾经居住的小屋,拂樱打开车门的锁,平视着前方等待枫岫下车。


  欲言又止的枫岫想了想,什么都没有说,打开门走了下去。


  凯旋侯和楔子的订婚宴订在一个周后,拂樱站在典礼现场,略带惊讶地看着一步步走向他的枫岫,修长的手攥紧之后又缓缓松开。


  他面前的枫岫笑意凉薄又带着几分温和,伸出一只手递到他的面前。


  “楔子,见过即将成为我新郎的凯旋侯。”


  霎时明白了一切的拂樱回以礼貌的微笑,捏住枫岫的手暗暗用力。


  “凯旋侯。”


  你个死神棍,等复婚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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